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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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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
前面從考場出來,回到客棧的曲檀一沾床就睡了個昏天黑地。

哪怕她睡著了也不安穩,總能感覺到臉上有一只小手作亂,不是掐一掐就是捏一下,偶爾拿手指探她鼻息,確認她是否還活著。

等她解了乏,悠悠轉醒之際,對上的是一張趴在床邊,正笑得明亮的臉。

“姐姐你醒了,我讓廚房熬了雞湯,我現在就端上來給你喝。”

“好。”曲檀也沒有拒絕,想來是真的餓了。

一碗雞湯下肚,原先的不適,腦袋渾濁跟著漸漸散去,她才跟著想起正事:“我睡了多久。”

“姐姐從考場出來後到現在一共睡了一天一夜,要不是我見姐姐還有呼吸,差點兒就要被嚇死了,幸好幸好。”原先掰著手指頭的陳渡捂著胸口,一副心有餘悸未散。

垂下眼簾,將碗遞過去的曲檀明顯更在意另一件事:“元宵過了嗎?”

“還沒,姐姐想回去了嗎。”

曲檀擡眼,點頭。

她身上的錢不多了,多住一天客棧就得多花費一筆錢,特別是她現在還沒有找到新的謀生手段。

“那我們就回去。”陳渡接過白瓷碗放在桌上,又去擰了一條毛巾過來給她擦臉,“姐姐要洗澡嗎。”

他的問話,得來的是曲檀毫不猶豫地點頭。

回時雖不像來時那麽趕,不過為了趕回家過元宵,還是決定先乘坐馬車到蒼桐鎮,而後坐牛車到覃寧鎮。

她和陳渡不在家的這幾天,張招妹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了風聲整日往陳家跑。

曲父曲母又是個好客的主,往往都會留人用個飯。

張招妹捧著灑了蔥花的面疙瘩嘬了一口湯,鮮得他恨不得將舌頭給吞進去。

他們家裏做菜都只是隨便放點鹽就匆匆了事,誰知道這曲家大中午的就吃雞蛋不說,湯頭還是用骨頭熬的,也不知道什麽家庭。

又看了眼才被買來沒多久,因為營養跟得上開始猛竄個頭的好友臉色變得紅潤不說,就連身上穿的衣服比他最好的衣服還要漂亮,料子也好,不禁有些嫉妒。

想著那個時候被曲檀偷看洗澡,差點兒被糟蹋的人換成他就好了,那麽現在圍在火堆旁吃香喝辣,穿著新衣服,頭上戴著新首飾的人就換成了他張招妹。

“柳兒,你老實和我說,你和曲檀同房了沒。”要是沒有圓房,又怎會把他打扮得那麽好,除非是打算再轉手賣個好價錢。

“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麽?”宋柳兒吃東西沒有頭次狼吞虎咽的餓死鬼投胎樣,只不過速度依舊慢不下。

“我就只是問問。”

宋柳兒放下碗,撓了下臉頰,火光映照下照得耳根通紅:“還沒有。”

擔心他不信,又追加一句:“因為姐姐說我不是她喜歡的類型,還說只是將我當弟弟看待。”

“呵,這當弟弟總會有被嫁出去的一天,你覺得要是嫁出去後,你過的日子會有現在這樣好嗎。”要真是他被買進來當夫郎,無論怎麽樣都要生個女兒穩固地位才行。

外面再好,哪兒比得上這大中午就吃葷,不是逢年過節就能穿新衣服的日子,別說曲檀捯飭一下,確實生得人模狗樣。

握緊瓷碗的宋柳兒抿著唇不說話,便說明他有些動搖了。

張招妹見他這樣,氣得伸手直戳他腦門,滿臉寫著恨鐵不成鋼:“你說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蠢笨如豬,你難道不知道父憑女貴嗎,你要是懷了曲檀的孩子,以後還需要擔心什麽。”

“你在曲家的這些天,就感覺不到曲家的生活水平嗎。還是說,你真的想要被他們賣出去給其他女人生孩子,繼續過上你之前在宋家連飯都吃不飽的苦日子。”

張招妹雖然走了,他說的話卻是句句留在他耳邊久久未散。

宋柳兒看了眼剛吃完的面疙瘩,摸了摸身上嶄新的漂亮衣服,頭上戴的花繩,晚上睡覺時蓋在身上的暖和棉被。

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攥緊,他不想嫁人,只想要一直待在這個家裏。

可是天底下的男兒,又有哪個不嫁人的,除非剃了頭發進廟裏當和尚。

元宵前一天,曲檀和陳渡回到了覃寧鎮。

想著天色已晚,明早上再回去也不遲,就在附近客棧開了一間房。

“姐姐,我的名字長這樣嗎?”陳渡看著紙上龍飛鳳舞,筆走蛇游的兩個字,笑得露出一顆小虎牙伸手戳了戳。

“嗯,我之前不是給你寫過嗎,怎麽又忘了。”曲檀擔心墨水會弄臟過於寬大的衣袖,練字時穿的都是修剪得體貼身的窄袖短打。

“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記性不好。”陳渡俏皮地吐了吐舌頭,指著有些空白的另一邊,“姐姐的名字呢?”

曲檀提筆蘸墨,下筆如風隨心,手腕一收,草紙上的【曲檀】二字柳筋風骨,與旁邊的【陳渡】相得益彰,如影相隨。

“姐姐寫的字真好看,我之前還記得姐姐說過會教我讀書識字的,姐姐可沒有忘記吧。”他就說他們很配嗎。

曲檀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,輕笑一聲:“我怎麽會忘記了,只是我教你的時候,你可不能再隨便找借口偷懶了,知道嗎。”

“我才不會呢,反倒是姐姐嘴裏的我,就好像是一個好吃懶做什麽都幹不了的人。”陳渡見她將手收回,就勢往她懷裏一滾,手指頭戳著她胸口,眼睛眨啊眨。“姐姐,現在很晚了,我們是不是得要睡覺了。”

曲檀擡頭看去,只見月至半空,輝月透過窗牖灑落一地花影水墨。

等兩人躺在床上,側過身,腦袋擱在她肩膀,橫過一條腿搭在她腿間的陳渡再次問起:“姐姐,你什麽時候娶我啊。”

“再等等,好嘛。”因為她還不確定,他是否真的對女主不感冒,也不確定她對他的心意到底是因為可憐,還是日久生情。

“那姐姐最好不要讓我等太久知道嗎,要不然我可是會生氣的。”

“不會的。”

趕了一天的路,曲檀本以為他肯定會累得沒力氣在折騰,結果倒是有些小看了男人的體力。

更好奇他是怎麽會哭得那麽厲害,完全就像是水做的一樣,一戳就破。

第二日,他們兩人剛準備搭牛車回去的時候,村口已經傳起了有關於他們的八卦。

向來最大嘴的張夫郎揣著把瓜子走過來,笑瞇瞇道:“你們猜,我大姑家的侄子昨天在鎮上看見誰了。”

“你要說就說,別亂賣什麽關子。”翻了個白眼的李夫郎不見得會慣著他。

“我這不是想要留點神秘感好讓你們猜嗎。”男人一拍大腿,笑得暧昧,“他昨晚上見到陳渡和曲檀進了客棧,你們說這孤男寡女待在一起,能幹什麽。”

“要我說陳渡那小子也真是沒用,不但白睡還白送房子,簡直比地裏耕田的老黃牛還不如。”

“你都說了老黃牛能耕地,陳渡能幹什麽,一個連蛋都下不了的男人,別說娶進門,就連放在家裏我都嫌礙眼。”

幾個夫男正捂著嘴咯咯咯笑的時候,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從不遠處傳來。

“你們這群長舌夫在亂說什麽,信不信老子撕爛了你們的嘴!”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身後的曲父也不知道聽了幾個耳朵。

張夫郎撚起一顆瓜子放在嘴邊,上下牙齒一咬蹦出瓜子仁,瓜子殼往地上一扔:“曲叔大早上的怎麽那麽大火氣,我們這哪裏是在亂說,分明是你家再過不久就要辦喜事了,雖說陳渡不能給你們曲家傳宗接代,好歹還能讓你女兒白睡上幾年。”

“就算這正夫的位置被人家陳渡給拿走了,不是還能納個小郎給曲檀開枝散葉,我瞧你們前段時間買的宋柳兒倒是不錯,看著就是個能生的主。要不然啊,你們老曲家指不定得斷子絕孫”

傍晚,曲檀和陳渡回來的時候,能很明顯感覺到曲父的欲言又止。

曲檀也沒有打算要問的意思,只因他想說了,自然會說。

房間裏

手指頭搓著的宋柳兒看著收拾衣服要去洗澡的陳渡,終是忍不住出聲:“陳哥哥,你是不是喜歡姐姐啊?”

“嗯,我就是喜歡曲姐姐。”既然被問到了,陳渡也沒有扭扭捏捏地說不是。

“那,姐姐喜歡哥哥嗎?”少年咬了手指頭,滿是好奇。

“當然喜歡。”就算不喜歡,他也要拿出喜歡的架勢來,才不至於讓一些宵小之輩有可乘之機。

“我可告訴你,某些人最好不要亂肖想一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,要不然哪來的最好回哪兒去。”他的口頭威脅只能頂一時,想要以絕後患,還是得要讓曲姐姐娶他才行。

這件事,也在夜裏吃飯的時候提起。

冷不丁的,有些令人措手不及,還帶著不容令人拒絕的強硬。

放下碗的曲父想到最近聽到的閑言碎語有鼻子有眼,頓時瞧著陳渡眼不是眼,鼻子不是鼻子:“阿檀,之前爹爹和你說過的事,你現在考慮得如何。”

“我………”話剛冒出一句,曲父立刻接上,“你要是沒有意見,過幾日我和你娘就前往衛家為你求親,也算了卻我和你娘一件心頭大事。”

“你爹說的正代表我的意見,你如今老大不小了,村裏像你那麽大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孩子都會下地幫忙幹活了,咱家又不是那種娶不起夫郎的人家。”曲母掃了眼捧著碗渾身僵硬地陳渡一眼。

“等你娶了正夫,你想要納個小郎,我和你爹自然不會多說什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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